顺美带着泪,抬起头来。
父亲眉头紧皱,眼神冰冷,脸上尽是被违逆后的震怒,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痛惜。
再转头,看站在旁边的大哥小弟,焦急慌张,畏畏缩缩,看顺悦的表情,却带了几分埋怨,竟没有一个人肯站出来,替他们十指连心的亲妹妹说句话。
顺美看着他们,慢慢的收了泪,心一寸一寸地凉了。
她从前以为,舍得自己,遂了父愿,便是尽到孝道,成全手足。
及时至今日,才看得分明,她自以为,舍得的是自己,成全的是他们,却原来,他们总是以为,她生下来,便是欠他们的。
纪家的女人,生来就是欠纪家的男人的。
她,纪顺美,不是父亲的女儿,不是大哥小弟的姐妹,她,纪顺美,只不过就是一个刻了符号的,纪家的女人罢了。
突然就恨了。
恨自己生在这冷若冰窟的纪家。
恨纪家那些冷酷无情的男人们。
恨,
恨没有早些看穿人心的真相,
恨这人心的真想,
原来竟是残破不堪到一碰就碎瞬间瓦砾的地步。
土崩瓦解。
她多年来臆想出来的这个温暖的所谓娘家,土崩瓦解。
顺悦去意已决,抹一把泪,使劲一推,想要推开挡住她去路的纪顺美。
“顺悦,站住!”纪顺美一声低喝,纪顺悦惊得停住,不知道大姐怎么突然似变了模样。
纪顺美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泪痕,可神色已经平静。
或许,因为心里太冷了,反而,觉不出了疼。
“爸爸,如果您今天让顺悦离开,那么,您同时失去的,将是两个女儿。”纪顺美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如水,坚定如锥,传入每个人的耳鼓。
纪仲余看着顺美,惊疑不定。
“顺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或者,爸爸,我再说得明白些,您不仅会失去两个女儿,还会失去一个女婿。说到这,纪顺美停了一下,自嘲的笑笑,接着说:”我想,爸爸,您可以不在乎您的女儿,但一定不会不在乎您那强大的女婿吧?”
“顺美,你一向听话,今天怎么总顶撞爸爸?我就当你是心疼顺悦,不跟你计较,罢了吧。”纪仲余没料到纪顺美突然说出这样的话,隐隐觉得下文不妙,不想再让纪顺美说下去。
纪顺美凄凉地一笑,听话,是的,她一向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