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房门。胡婶出门前,震骇莫名地看到,老爷子坐在小小床前,紧握着小小缠着佛珠和扳指的手腕,一寸寸地轻抚着,眼神怆痛,抿嘴无言。而卫生间门口,大少爷不顾表少爷的拦阻,从他怀里掏了根烟,抖着手点了几次都没打着火,表少爷无奈,给他点着了一根。胡伯揽着胡婶在走廊里说话时,贺焕拽着古楷冲他们点点头,向天台方向走去了。
胡婶收回震惊的目光,看向老伴。胡伯捂着脸,长叹口气:“谁也没有想到,老爷子以为还有时间,我们都以为还有时间。”说罢,哽咽难言。胡婶着急又心疼地看着他。胡伯接着道:“小小,慢性白血病,发病至少半年了,傻孩子一直没说。刚才虽然平稳了下来,但是化疗,次次都是风险,不知道,谁也不敢说……”胡伯说不下去了。
胡婶红着眼睛捂着嘴,发不出声音。胡伯缓过来一些,接着道:“老爷子心里比谁都难受,饮食上安排好。小小那,钱大夫说下一步治疗要等小小醒来之后才能确定。大少爷在联系国外医院,表少爷……嗨,下午在山庄,表少爷狠打了小小几下,这才发的病。阿焕心里也难受,又不肯说,大少爷更是,自责的……先不说这些了。欣然就在隔壁,大少爷的意思,千万别让她看到小小,即使要见,也要等小小醒来以后,这个样子,对她俩都不好。”
胡婶忙点头,急急说道:“我晚上就回去,准备小小爱吃的那几样,还有她常用的东西,都没动呢,我,我这就回去。”胡伯忙拦住老伴,苦笑道:“小小一时半会醒不了,即使醒了也吃不了什么东西,你准备下她换洗的衣服,山庄的人,嗨,我才知道,小小到山庄,尿了好几次床,不敢让人知道,自己天天早晨塌在上面捂干的。”胡婶趴在老伴身上,抽噎难言:“我不知道小小在山庄,我以为她去了G市那,那边的人我都嘱咐过了,我早知道……小小每次挨打,被吓到之后都会尿床,欣然盯了她多少次,她才好意思说出来。那个孩子……”胡婶趴在老伴肩膀上嚎啕着。
胡伯听不下去了,长吸口气,温声道:“不说这些了,先把小小治好再说。”胡婶忙点着头,眼泪不断,夫妻俩相顾无言。
天台上,古楷生疏地吐着烟雾,贺焕一边瞄着他,一边低头打着火沉思着。
夜□□临,C城的夜笼罩在浓稠般的灯火之中,绚烂而安静。夜初静,人已寐,几家安然入睡,几家彻夜无眠。
古楷猛咳了几声,把剩下的半根烟摔在了地上,狠碾了一脚,夜色中,赤红地眼睛让贺焕心里一痛。古楷抬脚踹在了天台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