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就是一道唇印。
虽然印子的颜色偏淡,却像一把忽然而起的野火,灼痛了程菡的眼,她在刹那之间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只觉得自己心里像是打翻了调味瓶,又酸又涩,还有点苦,恍惚之中,就下意识地一点点收紧了指尖力度,将衬衣领口在手中揉成了一团。
然后,不知怎么,她就想到了陈瑜——世事真是讽刺,下午她还在劝别人在面对此类事情的时候要冷静,结果不过几个小时,她自己就成了当事人。而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原来说是一回事,做起来又完全是另一回事。现在,她自己也面临了同样的问题,她却一点都不能保证,自己假如真的同萧扬面对面谈论这个唇印的来历,平静如昔。
她到底应该怎么办?
是现在就把萧扬摇醒,质问他究竟这个唇印是怎么回事情……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只当没看见?
程菡忽然就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笑,她有选择么?
彼时,萧扬娶她,无非是看中何家在本埠的势力;而彼时,她嫁给萧扬,亦无非是为了抓住眼前仅有的一段浮木,让自己从那段过往中走出来。只是两人成婚一年多以来,他从未亏待过她什么,无事必定会准时回家,若是有应酬,也必定会打电话回家,久而久之,这些温情脉脉的表象,几乎就要让她忘了,这其实不过是一场各有目的的婚姻而已。
所以,说到底,她并没有资格去指责他娶她的动机,毕竟婚事是她自己点头答应的,并没有人真的强迫她什么。可若说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又如何可能,他毕竟是她的丈夫,日日与她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之下,夜夜与她睡在同一张床上——她不是无心的草木,她不可能面对自己丈夫的出轨,而全然无动于衷。但是,处于这种境况之中,她又能做些什么?
在这场婚姻之中,她无所依仗,两人若是闹翻,何家绝无可能成为她的后盾,恐怕还会被人指责她不识大体吧——所以,她其实别无选择。
程菡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如何把手中衣服放下又是如何走回卧室的,若非萧扬那一声“别走……”唤回了她的神智,恐怕她会在床头靠坐上一宿,低头望着那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臂,她忽然就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在隐隐翻滚。
别走——这两字听来似有无限眷恋,但这两个字,又怎么可能是对她所说?她对他而言,不过是一个用来稳固扩大公司业务的工具,亦是用来拉拢何家的一枚棋子。以萧扬当时的境况,正是事业有成、意气风发,应该有无数女子前仆后继地想要坐上萧太太这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