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镇走出马车,望向四处敌军茫如巨海,惧然道:“要走向何方?”
啸声震天,跟着祁镇的军队只剩下百馀人。突有一支利箭射向王振,咻然划过其发际,冷森森钉於车篷上,箭尾勾人魂的直抖着。
王振一颗胆已被吓破,两眼血红随着利箭震摆,再不走,下支前可能就穿心而过了!失魂之馀哪还顾得了祁镇?
当下猛揪马,猛蹄马腹,狂喝:“快退!”也不管有无他人跟来,已疾往似乎较少瓦刺军处撞去。
祁镇作梦都没想到王振会在情急时丢下他?剩下他孤伶伶困在这冷冰无情无知觉的马车上?倒在他身边,正是一位位平常自己感到十分碍眼的人?尤其是邝野那白苍苍染了血的发丝,绉了皮的孤手,双目瞪大地抱着马车,车轮,临死的一刻,他还忘不了要推动车轮,而让自己快点逃离险境。
他们忠贞不二,以死殉君,而所得到的却是祁镇一次次的排斥和鄙视?
突然间,祁镇似乎感到亏欠他们太多了,然而想回报,又能拿什麽回报呢?
不禁已落下泪来。
车中此时钻出了一名小太监喜宁,默默地跟在祁镇身後,手里捧着一条丝巾,也许这是他唯一能为祁镇做的事了。
祁镇转过身躯,感激地注视喜宁,终究还有人陪他,纵使是十五岁不到的小太监。他也觉得不再茫然无依而孤单了。
敌军渐渐拥近,就快将祁镇给吞噬。混乱中,仍可听见也先狂妄之笑声。
祁镇仍默然立於车前,他已走头无路。
而王振呢?
他拼命地往前逃,藉着剩下不多之人手,窜往山区,一时之间也突破敌军,庆幸地躲向了山中。
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处隐密山谷,心情也随之放松不少。喘口气,喃喃而笑:“好险!也先这番种真够狠?全然赶尽杀绝,不留半点後路……还好我逃得快…
…否则老命不保已……”
“猜了十几次,这次你终於猜对了!”
王振忽闻声音已愕然惊骇:“谁?!谁敢在这里乱吼乱叫?!”
“只有你敢在此乱吼乱叫!胆子倒不小!”小邪已含笑地出现他眼前,一把寒森匕首已亮森森地握在手中。
每次他抽出匕首,只有一件事--杀人。
王振见着是他,两眼珠简直就快掉落於地,不自禁地往後退去,混身中了邪般抖动起来。
“是你……你怎会找到这里?”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