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给云兄上茶?”苏子叶接过茶盏,双手环住茶盏取暖,开口淡淡的责备。
“是,云公子请。”青衣急忙布茶,递给云雍。
见云雍接过,苏子叶才清酌几许,缓缓的坐在亭中的廊椅上,靠住了亭柱。
云雍看向手中的茶,色泽莹润如雨后春笋,清香扑鼻,细查之下竟有几丝竹叶的清新自然,怡人心田,只是几口下肚,便觉浑身通泰暖暖。
“苏兄到底得的何病?”云雍按捺不住,几经犹豫,到底开了口。
“多少年前的老病了,唉!”苏子叶避而不答。
“苏兄,如此,怎能进宫呢?”云雍并未追究,看着苏子叶羸弱的如浮萍般的身体,担忧的问道。
“云兄不必过分担忧,宫中亦有温泉。再说,子叶今日并不随你一同进宫,尚可准备些时日。”
“苏兄……”云雍似有事想问,却又欲语还休。
“云兄,你我相交几日,子叶自觉与云兄颇为投缘,云兄不必如此客气,叫我子叶就好。”苏子叶低垂下头,长长的睫毛掩住了眼睑,让人看到的依旧是暖暖的笑意勾勒的优美弧度,“如若云兄不愿,子叶亦不勉强……”
“苏兄哪里话……”云雍急急打断,看着注视着他的苏子叶,改口叫道,“子叶……子叶唤我子厚即可,这是我的表字。”
“子厚,‘所贵乎枯淡者,谓其外枯而中膏,似淡则实美,子厚之流是也。’如此甚好。”说着,又饮了几口清茶。
“……”云雍刚想开口,继续方才被打断的话题,只闻远处幽幽琴声响起,似有还无,铮铮然似鼓,瑟瑟然似风,琴音袅袅,不绝于耳。
许久,云雍惊醒,似痴似醉,问道,“子叶,这是……?”
苏子叶也沉浸于这优美的乐章,脸上的微笑却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略像冰冷的迷茫,吸人魂魄的眼眸中仿佛失去了深邃与悠远,多了几分真正的淡然与恬静,久久不曾回神。雪白的狐皮裹着,那副怅惘的神情好似忧虑的谪仙,俊美飘逸,动人心魄。
琴声继续,如同玉珠落盘般清脆动人,一颗一颗打在人的心弦之上,让人仿佛置身于高空之上,凌驾于眼前的高屋建瓴,飘飘然而沉醉。
云雍仿佛看到了曾经繁荣一时的故都,看到了皇城内慈厚的兄长、威严的父皇……清音一转,又回到了深山隐居的那两年,与隐士高谈阔论,与才子吟诗作对,登高山赏奇松怪石,临低渊听泉水叮咚……真真如鱼得水般的快活!
琴音渐断,似有似无,清音一顿,妙乐终止。
许久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