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业需要驱使养成她那样的习惯,她连见一个小朋友也会化妆,她老说一个外交官的形象代表着她的国度,说实在的,小时候我极讨厌总是一丝不苟的妈妈,我们最亲密的动作就是脸贴脸,因为亲吻也许会让她口红掉落。”
“可是,廷芳,你知道么,就是这样的一位爱美的女士却用一种最残缺的,最不体面的方式离开世界,黛茜阿姨带我来到太平间里,我看到妈妈了,她戴着一个怪模怪样的假发躺在那里,浓妆艳抹丑死了,我拿开了她的假发,我觉得它碍眼极了,拿开假发后,廷芳,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说到这里连好的手抖着,声音平静,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掉落,手抖得凶泪水也落的凶。
如被长期关在笼子里的兽。
兰廷芳一把抱住了她,她在他的怀里颤抖着,泣不成声。
“她的左边的头盖骨是从车椅和车顶之间的缝隙被找出来的,有刚刚出生的孩子的手掌那么大,因为强烈的撞击导致一部分变形,化妆师费了很大的劲才把它粘上的,由于冰和那种胶水相克,我一碰它。。它就掉下来了,只剩下那些线头,像蜈蚣一样,更让我心碎的是妈妈竟然没有耳朵,他们告诉我妈妈的耳朵落在了车祸现场了。”
“廷芳,他们找不到那只耳朵,他们竟然找不到那只耳朵,他们还告诉耳朵是软组织也许被撞烂了,妈妈的同事说他们去找了,可是在现场他们没有找到。那些处理车祸现场美国佬还告诉我无能为力。”
“我不会接受他们这么不负责任的说辞的,不会的。。。”她在他怀里拼命的摇着头:“然后,我就到现场去找,我找了一天一夜,我一遍遍去敲那些住在哪了居民的门,一遍遍的问他们你有没有看的我妈妈的耳朵,那些人可真不友善,他们甚至于还报警说有一个中国姑娘可能精神不正常,最后,有一个小女孩偷偷告诉我,我妈妈的耳朵也许已经成为她们家的小吉米的晚餐。”
“廷芳,你知道小吉米是谁吗?”连好呜呜的哭着,像最无能为力的孩子:“小吉米是一只小狗,小女孩的妈妈告诉小女孩小吉米好像吃了想耳朵一样的东西,她妈妈还带了那只小狗去打了预防针。”
像是受到了连好的传染兰廷芳的身体也开始颤抖着,他的牙齿在打颤,就像在在最寒冷的冬季里掉进了海里浸泡多时的人。
“然后,妈妈走后的半年里我做着同样的一个梦,我请求妈妈原谅,我告诉妈妈我爱她,很爱很爱,可是妈妈告诉我她遗失了她的耳朵,她没有办法听到我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