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那样……既然我是不受欢迎的……当初为什么不……”打掉呢?把她打掉,不就一切事情都结束了?程菡勉强压下心里的不适和想哭的冲动,喃喃自语道,表情似笑非笑。
何荣民伸出手去,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拍,带着几分安抚的意味,然后就深吸一口气:“你父亲是你母亲同一个单位的同事,他当时以那件事为要挟,一定要你母亲嫁给她——那个年代,女性若是遇到了那种事,都不敢声张,更别提讨回公道了、事后弥补了。”
程菡听了,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能说出来,是的,这种事情莫说是二十多年之前,就是放在现在,依然也有女性会选择忍气吞声。但是,对于这件事情,她又如何能够保持平静?这简直就是个天大的讽刺——原来她竟是那样来到这个世间的,人人都说孩子是爱情的结晶,而她呢?她又算什么?没有祝福、没有期盼,什么都没有,就算之后被抛弃,原来也是怪不得别人的,因为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污点。
“我结婚之后,便再没见过你母亲。直到八个多月之后……说起来,也真是可笑,那时候我忙着工作,经常很晚到家,却在有一天回家后,看到有个男人从我家里出来,那个时候天已经很黑了,但还是让我看清了那个人的脸,原来竟是你父亲。我当时心里觉得奇怪,却没有当场叫破,而是回到家去问何宜的母亲,到底是怎么回事情,谁知她情绪很是激动,没说两句话就——早产了……”何荣民将最后三个字说得很轻很轻,程菡心里顿时升起一个模糊的念头,却不敢去想。
“那时候本埠就这么一家妇产医院,折腾了大半个晚上,总算母女平安,我就想去走廊上松口气,谁知居然见到了你外婆,才知道,那天你母亲也在医院,却是难产,你父亲却不知去了哪里。”
说到这里,何荣民就伸手去一旁的桌子上拿了根烟过来,火柴拿在手里划了好几次才点着了火,狠狠抽了几口,双眼微红,就仿佛是重又回到了当年那段记忆中去。至于程菡,则只是静静在旁边坐着,整个人仿若尊木头雕像,连眉眼都不动一下。
“小菡,说起来,你出生后我就抱过你了。你母亲生下你之后就开始发高烧,整整打了三天的点滴,才缓回来……”也不知过了多久,何荣民的声音重又响起:“也正是在那天,你外婆终于是告诉我,你母亲当初为什么会没等我回来,就同人结了婚。我知道真相后,气得都快疯了,他……你父亲做下那种事情,现在不仅孩子出生不来露面,连阿媛她性命垂危,也没有出现——说句你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