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前朝历代,大明的户籍制度可谓是严苛系教,翻的黄册和代表天下土地分布的鱼鳞册这两样东西彼此结合,差不多就限死了一个人的前程。一个农家子弟亦或是军户子弟,倘若不能够读书科举,那么,他这辈子便只能子承父业。而在没有得到当地官府准许的情况下。擅离居地是绝对不容许的。于是,伪造通关路引也是一条了不得的大罪。
丘国雍便是倚靠一张假造的路3,这才从琼州府澄迈县来到了广州城。虽说官府不会时时刻刻上门清查人口。但丘家毕竟是太显眼了,于是他从前在家里深居简出,前些天到了广州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在屋子里指挥着底下的人。
然而,如今他却经历了继任家主管辖这么一个没落家族以来最大的考验。
民间只知道秦怀谨落水之后被人救起。在民居中过了几天,并不知道那天夜晚黄埔镇码头上的那桩公案,可天下无不透风的墙,官场商场上也有的是手眼通天的人士。瘦死的骖驻比马大,丘家到了海南之后历经十几年经营。在广州城也有数家商号,自打出事之后,所有人手马不停蹄地打听。自然是大概探听明白了事情原委始末。
老安乃是丘府世仆。丘国雍身边的心腹,此时见主人满脸怔仲。抓着扶手的手正在微微颤抖。心里极不好受。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开口劝道:“二老爷,事情兴许没有那么糟糕”
“你不要说这些好听的话来劝我!秦怀谨一个提督市舶司的太监,好端端地假装落水,随后又带着金银细软出现在码头,这分明是准备亡命奔逃!倘若他不是失了势,何必冒这么大的风险?这么大的事情,长听事前没有通报任何风声。反而是与其一道走,他分明就是不再把自个当成丘家人,分明就是抛下一切预备跟那个老阉货一同去海外!我原本只以为他贪图享受。只以为他一时糊涂,没想到他竟然“竟然“这个该死的畜生,他知不知道这些年经他的手送给那老阉货的钱是怎么来的?全家人省吃俭用,全都指着他”
见丘国雍额头上青筋暴起。连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了,最后竟是捂着胸口喘不上气来,老安慌忙上前抚背宽慰,又端过茶盅。眼看丘国雍勉强吞咽了几口茶,脸色稍稍有些缓和,他这才轻声问道:“二老爷,那如今咱们该怎么办?”
“你已经打听清楚。秦怀谨软禁在家,而长听则是关在大牢?”
“是。决计没错。小的重重贿略了人,听说五少爷是单独关在一间监房。”
他从小就没吃过什么苦头,要是和一大帮囚犯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