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你再告诉你干爹一句,打入宫起,是谁叫你同干爹亲近的?”小六子毫不犹豫,大声答道:“是江大人!”
江充凝视着薛奴儿,冷笑道:“你们刘总管千提防、万提防,却万万料不到我江充在东厂里安的真正奸细,乃是这个小小孩儿吧?”他见薛奴儿气愤已极,登时哈哈大笑,道:“这孩子每日套问他干爹,日也问,夜也问,终于从胡忠口里套出仁智殿的脏事,老早就传消息给我了。你们真以为我江充不知情么?告诉你们,没到最后关头之前,我是不会动手发难的!”
薛奴儿心下了然,知道胡忠定在无意间漏子口风,才让小六子察知了秘密。他气得全身发抖,但此时给十来只火枪指住,便想动手杀人,也是万万不能了。薛奴儿垂下首去,不再言语,但眼中却露出火焰般的恨意,看来直是吓人。
秦仲海一旁看着,自也目瞪口呆,心道:“好一帮奸贼,当真无所不用其极。”
那时刘敬抓到了胡忠的马脚,自以为能够以小六子为胁,逼迫胡忠来作反间,哪知那毫不起眼的义子小六,原来才是江充手下忠心耿耿的奸细,刘敬如此失算,自然一败涂地了。
以东厂总管行事的老道,秦仲海目光的锐利,居然都没瞧出这天真孩子暗藏鬼胎。其实别有心机,江充也真算是用心良苦了,江充见场面已在自己的掌握之下,登时哈哈大笑,手指墙上的书画,道:“胡忠,你不必袒护这帮无耻男女了,快快把实情交代出来,咱们这就去抓贼啦!”
秦仲海见大势已去,实在难以阻挡,只得叹息一声。此时巩正仪等人也已进殿,见了江充横行霸道的模样,如何敢多置一词,纷纷让到了一旁。
胡忠神色凄然,朝薛奴儿看了一眼,薛奴儿面无惧色,只冷冷地道:“咱们东厂几百人的性命,全在你一念之间。胡忠听了这话,身子一震,转头便往小六子看去,只见义子依偎在江充身边,脸上还是挂着那幅童椎的笑容,但那天真无邪却是世上最恶毒的虚伪做作,胡忠泪水盈眶,他望着小六子,喃喃地道:“当年你给人欺凌侮辱,爹爹见你好生孤独可怜,这才起了保护你的意思……小六子……小六子……告诉爹爹,爹爹这辈子没爱错你。”说话问泪水滚滚而下,眼光只是瞅着义子。
小六子给他盯着,却无不适之感,只听他笑道:“干爹,江大人在等你说话呢,您别干耗着。”胡忠听他这么回话,已知义子平日对他全是作假,并无半分真情,他惨然一笑,举头便往墙上撞去,砰地一声大响,霎时问脑浆进裂,已然死于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