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无碍,只有些皮肉伤.」
胡彦之猿臂一舒,冲上去将两人抱住,眯着眼睛放声大笑:「干得好、干得好!好兄弟!哈哈哈……呸、呸、呸!恶——」不意吃了满口黄尘,转头一径吐唾.
尘灰飞散,三人都是黄扑扑的一身,碧湖纱布缠头,倒还罢了,耿、胡却有如扮戏文的丑角,均是苦着一张黄底白面,不见须眉,只眼眶、嘴缝、鼻孔周围等露出肌肤颜色.两人相对一怔,不由大笑.
耿照只觉平生从未如此开怀,碧湖是素昧平生,胡彦之也是素昧平生,却仿佛于这一刻间无比熟悉;自他幼年离开龙口村、来到白日流影城之后,这是头一次毫无顾忌的放声大笑.
笑着笑着,林树间一阵沙沙风摇,策影巨大的身躯缓缓行来,闭着的左眼尚未结痂,步子却十分稳健,身后雪白的长尾不住轻扫,纵使满身伤痕,自有一股沉定内敛的睥睨之气,犹如林中王者.
胡彦之从腰后解下黄油葫芦,自饮一口,随手一抛.策影头颈不动,站得既挺又直,葫芦飞至面前,才张嘴咬住,仰头痛饮;喝了片刻,忽然一拱耿照肩头,长吻微伸,将葫芦朝他伸去.
「你二哥让你喝酒哩!」胡彦之微愕,旋又大笑:「它看得上眼的人不多,我也是头一回见它请酒.」
耿照哑然失笑,将葫芦接过来,仰头喝了一大口.
那酒又呛又烈,简直像透明无色的水状焰火,一路从口腔烧至腹内,所经之处如无数把刀子攒刺一般,不由一颤,咳出大口浊气,咬牙硬说:「好酒!」谁知开声之后,喉中刺痛感大减,竟是说不出的畅快.
他拭着嘴角大口喘气,每吞入一口新鲜空气,喉管至腹腔内都有变化,时冰时热、又痛又痒;呆怔片刻,才想起自己的模样定然十分狼狈,呼的一声,抓头傻笑起来.
策影从他手里咬走了葫芦,依旧站得直挺挺的,自顾自的仰颈痛饮.
「其声如虎,不轻嘶鸣;其行如电,不轻放蹄.峙之如岳,停之如渊,不倚爪牙而啸深林者,谓之『紫龙』.」胡彦之接过葫芦,拍了拍策影:
「像你二哥这样,才能称得上是马中的千里之王.」
耿照一吐酒气,点头道:「做人……做人也是这个道理罢?二哥真了不起.」
胡彦之豪迈一笑,将葫芦递给他,径自从地上拾起两柄断剑,笑着说:「若非这对『狂歌剑』,只怕我已分成两半啦.这小娘皮好厉害的手段!」
耿照心想:「原来老胡的对剑名唤『狂歌』.他的外号,却是从剑、马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