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恒直直地冲到李苒面前,疲倦充血的眼睛狠狠地盯着她。李苒在他面前向来是冷冷的,从没个笑模样。对着他的时候,多半是带着轻蔑跟嘲讽。
李苒似乎比上次见的时候瘦了一些,精神也还好,眸中深处有他不常见到的畅快笑意。
李恒动了动春,却说不出什么来。
母亲死后,李苒就开始念全寄宿式学校,跟李恒的联系就是每个月打到她卡上的钱。她有一幢小别墅,学校放假了她就住在那里,绝不主动跟李家联系。
李苒有好一阵子没有见过李恒了,她自己也快被逼到绝处了,所以她知道李恒不好过,此刻见到他这强弩之末的样子,心中竟然没有丝毫的愧疚。
她想,她真不愧是李恒的种,李恒当初背信弃义逼死发妻,如今她则是大逆不道骨肉相残。
她觉得,他们这种人的存在,就是全面拉低了整个人类的道德水准,应该人道毁灭。
“李先生,”李苒静静开口,这样叫自己的父亲,也许过了今天或者明天,就连这样的称呼也可以免了,“你老了许多。”
毫不亲昵,冷淡疏远。
“李苒……”李恒看着这个自小就跟他不亲的长女,看着她唇角勾起的弧度,心头一片寒凉。这个笑,究竟意味着什么?小蕊死了,李征死了,他恐怕也不远了,李苒呢?李苒也逃不过吗?
他用力地扣住她的手腕,急切地问道:“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有没有失眠多梦?”
“让你失望了,我过得很好。”李苒冷哼一声。
“你没事?”李恒怔怔地看她,无意识地松开了手,喃喃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李苒冷漠地看着李恒,到了这个时候才来惺惺作态,何必呢?等他也死了,她就跟李家再没任何关系了。如果她愿意,她还可以改姓孙——姓李的一家子把她们母女俩给恶心坏了。
白家的人自打李恒出现在楼梯口的那会儿就规规矩矩地站在一边,跟罚站的小学生似的格外老实,这会儿见父女俩梗着脖子跟斗鸡眼似的,便假模假样地劝道:“女婿,有话好好说,别毛手毛脚的。”
说这话的是白母,也就是李恒的岳母。白惢出事,白家人倾巢而出,因为不是正常寿终,他们还琢磨着从李恒这里得到点什么好处。李征身体不好他们也看在眼里,日后能不能继承李家还是未知数,还不如趁着现在捞一点是一点。
结果他们齐聚李家,这才发现,不仅白惢没了,就连李征也稀里糊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