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地连天之苍穹,切下青天一角。
正如小邪所言,萧无痕被情势所迫,不得不先舍弃救援小七之机会,他认为再不济,小七躲在山中,性命保个十馀天,可能没什麽问题,而阳高城若败了,将如山洪暴窜,一发不可收拾,基於江山为重,又接到军令支援,他不得不掉头攻往阳高城。
阳高城北约十馀里一处险要重地“阳和镇”,此时已堆挤叠满了人。
偌大的草原,塞尽刀枪剑戟,杀声震天,分不清敌我,看不见天日,只有一片片夹杂了鲜血的浓尘,化作巨人吹雾般袭卷了整个战场。
一闪闪一亮亮,拖长的、短促的、疾快的、缓慢的耀眼刀光剑影,若划长的流星馀辉,若纱轮磨铁暴窜的火花不停从浓尘中闪暴。
一堆堆人就如倒满玉盒之红豆、黄豆不停翻动搅和着,只能乍见红黄两色,实分不清谁是谁?
就这样,双方不停杀,堆渐渐增高、增宽,从其衣着颜色,可见着大部份是属於明军。
萧无痕也被挟困番兵之中,若非他武艺超群,再加上“乌龙马”的快捷,可能早就亡魂敌阵之中。
西北丘陵上,五匹骏马,五位彪形大汉,居中者宛若巨人,身形之魁梧甚为吓人,光是手臂就有常人之大腿粗,但其高於常人甚多,看起来并不臃肿,肥胖。小七就已够壮够猛,他比小七更来得雄浑有力,年纪轻轻,一股盛气已然十分逼人。
除了瓦刺小王子,鞑靼太师也先,谁也没这等气魄,昔日之成吉思汗,正可从他身上找出影子。
两眼如神,盯住战场,两撇整齐的胡子挂在嘴上,更让人觉得其冷沉而狠猛。
笑声不停从他牙缝中进出,从早晨之缠战,到现在的观战,他已知局势将定,敌方十数万大军,马上就要被吞噬。
打了数十场战,这是他唯一觉得过瘾的一次,也是决定性之一刻。
挂在马首上的旗幡,正迎着胜利和风翻腾飞掠着。
黄昏将近,夕阳已红,透着血样的云层似要压碎大地般沉沉滚下,就连风声都呜呜咽咽的抽泣起来。
萧无痕所领四千名军队,也只剩十数名在苦撑,四方的刀剑圈已渐渐缩小。
绝望的心已在揣想着。死亡是何滋味?一倒下去就无知觉?还是仍可感觉出身上那千刀万剐的疼痛?
夕阳更沉。更红,人心更俱、更绝望。
蓦地--
那霹雳的蹄声响起,小邪叁十快骑已从北边奔驰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