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不明白,你和爹爹两个手里已经有了真的,为何还要再造那许多假的出来?你们造剑、藏剑,不就是为了要大家都去争夺,以至惹得江湖大乱、天下大乱么!而今宝剑反弄得到处皆是,谁个还会去拼命争夺?”
季清臣哼道:“还不都是你这丫头!若非你多口多舌,那战……那姓昝的怎会晓得这些、朝廷又怎会晓得这些?哼,若非是你,那日在额尔古纳河我便不会叫昝占戈算计并给他抢了干将剑去。若不是你,你那死鬼爹爹也早将这莫邪由唐古拉山上带下来了,哪还用得我费这许多周折!”
娉婷听到“死鬼爹爹”四字时心下霍然一搐,于师父后面到话倒是没再留意,待他说完,便跟着打问道:“你说什么?什么死鬼?我爹爹他……他怎的了?”
季清臣先一愣神,才自恍然,自己一时情急竟说脱了口,当下只得无奈回道:“不错,你老爹死了,这些可不都是因为你!你若不从中捣乱,我与你爹岂会大事不成?那些外族鞑子、蛮夷们哪可能背信弃义临阵倒戈?你爹又怎会给人杀千刀?!”
“什么,你说我爹他……”娉婷此一惊非同小可,那呼声尖利刺耳,直震得各人耳膜嗡嗡作响。
季清臣见话已说得如此地步,便再无顾忌,干脆直言道:“是,你爹是给朱棣擒了去京城凌迟处死的,足足杀满千刀!”
娉婷听得脑中即时一震嗡鸣,如糟青天霹雳,眼间一黑,竟再难把持住身子,仰面倒将下去。好在云枫伴在旁侧,以余光瞥见爱侣有异,连忙转目查看,见到时,大呼一声“婷妹”,赶紧展臂将之揽入怀里。落雁也是唤着“阿姊”急步赶上前来。
云枫见娉婷双目紧阖,再探鼻息,竟气若游丝,心下大骇,紧忙又拿腕探脉,只觉脉象尚强,这才安下心来,知道爱侣这只是因一时间气血逆转,一口气憋在胸间未能顶出而昏厥了去。当下,云枫即以一手掐娉婷人中,另一手则抵到她背心上,为之度送真气调息。
少时,娉婷缓缓将眼展开,活转过来。云枫见得微喜,收了功力,关问道:“婷妹,可好些么?”岂知娉婷只是不答,怔怔地与云枫四目相对,直过了好半晌,忽而竟放声大哭,一猛子扎进云枫怀里,号啕道:“爹爹,爹爹呀,是婷儿不孝,害死你啦!”云枫无法,只能不住以言语宽慰。落雁眼下也不知该如何相处,待了一时,见娉婷哭得不很厉害了,便将先头娉婷给他擦血的那条绢子递向云枫。云枫接了手帕,为娉婷抹干眼泪并又温言软语地慰藉了好半天,这才使她心情渐转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