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云枫独个出得厅来,也并非真个想要方便,更加不知茅厕究在何处,当下且只信步而行,在院内左右漫绕一转,竟是来到一处花庭。
时下已值深秋,虽然此宅配有后园花庭,但多数草木已尽凋落,再加上此间又有许久未经打扫了,落叶碎瓣纷扬一地,不时随风飞散,喀啦啦地做响,竟显得格外萧索。
云枫见到此情此景,更觉油然心伤,接连三叹,那眼中泪水竟再也隐忍不住,哗哗地夺眶而出,纵横满面。
或一时,蓦听得“嘎嘎”两声怪叫由头上响来,云枫举头而望,只见一所凉亭顶尖处正停了只乌黑如死寂夜空般的老鸹。不知是否那物通灵,眼见云枫望来时一脸的悲凄之色,却又再扯着嗓子“呱呱”地乱叫起来。
云枫忽然泣极而笑,摇摇头苦叹道:“啊,真是‘最是仓皇辞庙日,教坊犹奏别离歌’呀!”吟出的竟是南唐后主李煜的一段名句,用于此间,倒也再合适不过。
那鸦又是乱“唱”了片时,见云枫总是痴痴望着它,似乎也是心底发毛,再不愿多待,展了翅膀,“砉”地一声扑落落地掠走了去。
云枫骤见鸦飞,也自回过神来,后又抬头望望天上半残的弦月,忍不住意浓成诗,吟道:“
秋末冬将继,
黑鸦椽上啼。(“黑”,此间作he,四声,同“褐”)
萧条肃杀夜,
对影默思依!”
一诗吟罢,才觉胸中抑郁略有舒缓,但也未能尽去,只又自一叹。忽而听身后也有一个声音随着朗朗吟道:“
残月寒宵吾不随,
心悬四方有作为。
纵是清秋煞人夜,
还当把酒却伤悲!”(却,即除却之意,此间并非介词,乃动词)
云枫听得心头微动,似乎在脑中闪过一道光芒,当下回首望去,只见不远边缓步踱来个翩翩公子,一身白衣如雪,洁不染尘,虽月光黯淡,但打在他身上却是那般照眼,定睛看下,正是“白衣公子”苏琴。
苏琴行近前来,向云枫抱拳为礼,含笑歉道:“小弟扰了雅兴,望兄海涵。”
云枫紧忙还礼道:“不敢不敢,苏兄吟得一首好诗,云枫佩服!”
苏琴笑道:“吾兄太谦了,你那才是由心而发的自然之诗,小弟只是胡乱附和一回罢。”
云枫见他谦虚,也就不再客气,心内转而想起他方才一诗,那意境竟与自己的截然相反,完全未将眼前这番残秋景象引以为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