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数日,沉璧正式接手程家名下所有商行的往来账务,她用借贷复式记账图表换下堆成山的老式账簿,提高效率的同时也在迅速摸清了程家各项经营情况,一并赢来了众位元老级总管的心悦诚服。
至于程怀瑜的时间,则更多的消耗在程段两家日益激烈的明争暗斗中。程家虽无在朝为官者,却自先祖就已获封世袭从一品开国县公爵位,是南淮备受尊崇的望族,再加族内出过一位令当朝皇帝至今念念不忘的妃嫔,便是普通朝臣也都礼让三分,而段家却处处与之为难,今日查出山西贡盐掺了沙,明日又诬陷铸币行私扣钱币,一边打压程家一边离间君臣,谋逆之心昭然若揭。以段玄武为首的大小官员也依仗着丞相与皇后的势力横征暴敛,早引得民怨载道。程家表面上不为所动,暗中却已利用四通八达的耳目收集了大量段氏枉顾国法草菅人命的罪证,只待时机成熟一举告发,以助天子诛叛臣惩贼子。此事由程怀瑜亲手操办,但沉璧也知晓得不多,因为他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更喜欢做的是烹一壶好茶,在姗姗降临的薄暮中微闭双眼,静静的听她抚筝。
世传晚雪公子吹得一手好箫,在乌镇十里塘边,一曲沧海就曾让沉璧领教过“凤箫吹断水云闲”的绝妙,但从那以后,她就再没有听过他的箫声。直到沉璧有一次无意中撞见他细心的擦拭随身携带的白玉箫,数次按至唇边却没能吹出一个音符时,她才明白,那份绝妙想必最初是因另一个人而起的,她不在了,一切也就没有了意义,情缘敌不过世事无常,剩下一段杏花春雨般的年少懵懂,便永远占据了心灵一角,外人断然无法插足——
她终究是个局外人。
尽管这一认知对沉璧而言根本算不上意外,但她心底还是有些微妙的失落,思来想去,她将此归咎于程怀瑜喝茶听曲没有付钱,好比下棋,两人对弈是互相作陪,但一人下一人看就属于围棋教程,理所当然是要收费的。沉璧此念一转便又生出条创收途径,她每每接过程怀瑜的银票后,干什么都安之若素了,程序性工作嘛,按部就班便是,不用动脑。
忙忙碌碌中,转眼到了永宁十年的清明,一年之中最为诗意的季节。
天街雨,杨柳风,梨花飘雪桃杏红。
街头女子不约而同的换上了轻薄纱衣,满目浅红淡绿,件件精工细绣,各色裙裾在风中肆意招展,热闹如繁花枝头的蜂飞蝶舞,令行人大饱眼福。
然而,总有那么一种人,万花丛中过,独爱陌上草——偏执的人在世间并不少见,少见的是当此人拔光了所有的花,却还找不到属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