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称庆,帝京街巷一片欢腾。蔡党中人齐齐缄默,但私下出入太师府的轿子却陡然密集了起来。
六月初十五,皇帝诏旨升白时中为太宰,领政事堂相位,同时对弹劾有功的童贯、李邦彦均有赏赐褒奖。
卫希颜私下不解,弹劾蔡绦为童贯和李邦彦密谋挑起,怎地最大得益者却是白时中?
云青诀一语道破天机。他曾隐匿梁师成府上八年,平素于花圃中多听得梁师成与同党心腹议事,对朝中大臣脾性也有几分了解,淡言解释道:“白时中此人无甚主见,李邦彦将他推到台前自家便少了两分危险,以后若得时机,必是一脚踹了白时中,自行上位!”
卫希颜思得两下不由深觉有理,果然她于北宋朝的人事知悉仍有差距,需得时日磨砺才行。
过了五、六日,东宫传来消息,康王赵构与白时中、李邦彦的联结较为顺利。
卫希颜却无甚欢悦,因名可秀已离京五日。
她心有挂虑便寝食不安,夜里每每辗转多时方才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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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和七年六月二十,河间府。
青色缎子大片大片垂落,清风凌乱,吹得灵堂布幔荡出一片青色郁海。
“少主,属下家乡西宁州,那里青色海子连绵一片!”
“青色海子,让人听之神往!若得时机,可秀定当前往一游!”
名可秀肩背挺直,端立于灵堂之中,青色缎子飞扬,拂去左闲风昔日颜容。
“少主!”河北东路堂主夏九尘双眼中遍布血丝,显是几夜未睡,抱拳行礼后,身形微侧让开,声音沙哑道,“属下接到您的飞讯后,按嘱未动左堂主遗体,等您看后再入殓。”
名花流左护法谢有摧看了一眼挺立不动的名可秀,偕身边四位随行高手默默上前。
棺中寒气透出,五人齐齐单膝点地,双手交叠置于膝盖,额头重重磕上手背,以宗派最高礼节恭送死去兄弟安神上路。
名可秀凝目望前,缓缓抬手,“你们且先下去,我想单独待一阵。”
“是,少主!”
名可秀慢慢行前,走到棺前。
棺是石棺。夏九尘将左闲风遗体保存得很好,几乎是按发现尸体时的原样摆卧在石棺中,四周放置冰块,维持尸体不臭不腐。
左闲风胸前黑衣血渍大片,左手张开抚在胸口,眉锋紧皱,面上隐现焦灼之色,嘴唇微张,似是临死前急于要说出什么。
闲风,你想告诉我甚么?
名可秀目光落到他右手。紧握成拳,拳眼向内贴于腿侧,那拳却是握得有些奇怪,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