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自己否定了第一个判断,箫逐做不出来这样的事,第二……倒是很有可能。箫逐年轻俊美,倜傥潇洒,本就会让女孩子倾心,杜笑儿虽然不是绝色,却别有一番让人心动的地方,杜笑儿的父亲又是箫逐的属下,箫逐从来都是潇洒放任的性子,正是年纪的男女,有些什么也实属应当。想到这里,萧羌眉毛微拧,修长的指头轻轻在桌上一叩;如果真是后者——后者的可能性看来几乎确定——那要怎么做?把杜笑儿赐给箫逐?这个念头在脑子里一转,他摇摇头,不,如果箫逐爱恋这个女子到甘愿把自己留以保命的丹药也给她,那么,她实在是个绝好的人质。当他察觉到心里这个念头的时候,陡然一寒,指尖居然有微微僵硬。原来……已经防到了箫逐身上吗?萧羌十指交握,纤长白皙的指头神经质的颤抖,不行……不能这样……如果他连箫逐也要防,那这世界上,他到底可以信谁?但是他控制不住,帝座之上多疑已是天性,即便知道就算这世上所有人都远离他,也只有箫逐不会背叛他,他依然会控制不住的多想。萧羌深深吸了一口气,抓过茶杯灌下去,强行把刚才思考的问题扼杀掉,思路回归正常。这次会盟本身就是一个冒险,现在又出了小小的变数,虽然只是沉寒这一点,却莫名的让他不安……他思考了一下,走出房间,唤来了自己的侍卫,吩咐天一亮,立刻带杜笑儿和萧远回大越。现在永州一万雷神军正处在国境附近,只要先让他们回去就好,根据情报,箫逐三天后也会到达白玉京,那就更没问题了。侍卫领命下去,他仰头望天,头上夜空如洗,繁星点点,钩月半弯,万籁俱静。风里有早开的什么花的味道,在带了潮湿意味的夜雾里徘徊吟唱,随萧瑟夜风而舞,低低从衣服里依附了去,熏得人意识飘忽。萧羌觉得夜风透骨而寒,极目远眺,能看到笼着雾的云林江一片平静,耳畔隐约能听到不知谁家歌弦。他一个恍神之间,忽然觉得音乐声陡然就近了,中间还杂有一丝极其微弱的铃声。——他曾在什么地方听过!极低、极淡渺的铃声,似乎从玄天而降,又仿佛从黄泉里传出,让人想到艳绝女鬼苍白掩唇一笑,森森鬼气。“——!”眉骨一动,他想起来了,想起来自己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声音!萧羌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的时候,神色间已经恢复一贯温雅平和,眼角眉梢尽是桃花春风。“来了……”他低低喃语一声,说话间地面忽然震动,远处夜色里隐约一线烟尘,片刻之后,马蹄敲打大地的声音传来,只见近百骑人马一色雪白,有远而近,在客栈街口门前勒马悬蹄,整齐划一,除了马蹄落地之声外,竟无一丝其余杂声!铃声和琴声渐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