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片刻,才终于听清这小小的孩子说了什么。那孩子模糊的声音震动着她的耳膜,“杜姐姐……杜姐姐……陛下……姐姐……”海棠心里一震,低头看去,沉寒胸口剧烈起伏,慢慢松开手,重又昏了过去。早有侍奉的御医和宫女涌了上来,把她恭敬请到一边,她却只呆呆的看着几乎被人群湮没的小小身子,心里头阵酸阵甜阵苦。她身边的宫女看她一副怅然出神的样子,小声问她是不是要离开,她只摇了摇头,定定的看着远处那个娇弱的少女。“……就先待在这吧……”她低低的说道。此时,天已大明。远处有钟鼓之声,又是一朝黎明。萧羌二十岁登基,到如今七年,几乎从未误过一次早朝,其勤政之度在大越朝历代皇帝中,只有开国太祖可以一比,所以,当这天清晨所有的大臣都在勤政殿候见,却不见皇帝出现的时候,都隐隐议论。到了时近中午,皇帝还没有出现,群臣的议论险些变成哗变。议政之是皇帝未至,内宫又未传出消息,这足证后宫有变!到了午时,辅相实在按捺不住,一整袍服,就要闯宫的时候,净鞭山响,远处有一副辇舆到了,就在大家松了口气的时候,车上下来的人却让众臣又是一惊。上面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萧羌的母亲,在后世被尊称为昭烈慈圣太后的皇太后方氏。端庄雍容的妇人从辇车上走下,一双依旧明锐如秋水的眸子轻轻一扫,四周立刻鸦雀无声。先帝多病,先帝之朝和德熙初年朝政,大半出自太后之手,其积威犹在萧羌之上。看出来的是她,众臣心里的不祥预感更烈,辅相和几名尚书看她进来,不顾礼仪,就要上去询问,太后唇角含笑,眼神却凛然如刀,只一眼扫去,一干大臣都心底一寒,便追问的话都卡在喉咙里了。太后徐徐升殿,只说了三件事,就拂袖上辇而去。第一件事,昨夜天子中毒遇刺,刺客自尽,天子无碍——第二件事,天子所中之毒为“转轮王”,产自齐州——第三件事,天子诏令闵王入京解释——辅相闻之,呆愣片刻,唇边有一句话要说却说不出来,只能下殿去未雨绸缪。谁都知道,此道诏令一下,闵王必反——“我要的就是他反。”萧羌说这句话的时候轻轻巧巧,眼角眉梢尽是春风温柔,有若自在吟了一句好诗。苏醒后的第二日午后就下了细细的雨,天色不灰,只淡淡的朦了一层。萧羌斜靠在榻上,湘妃竹的窗扇撑开,他白衣散发,迎着细雨斜风而坐,仿佛昔日呼啸竹林的高人逸士般清雅淡定。萧逐站在他旁边,一双眼看着窗外小雨打碧柳,绝色容颜上面沉如水。他森然道:“你我都知道,这毒绝不是闵王所下,这刺客绝不是闵王所遣。”“我自然知道。”萧羌悠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