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不散。
江逸已经哭着睡着了,李然守在床头,时不时地用酒精为江诀擦身子降温。
这一晚,李然就那样伴着一点灯火,守到了天亮。
帐内一点灯火,明明灭灭。
主帐外,厉子辛孤身一人站着。
他的眼中,空洞无物。
风吹起他的发,却吹不落他眼里的那滴泪……
前尘往事,在他眼前回放。
那一年,城门外,那个孤傲冷清的人,抚着他的脸,温润一笑,对他说:“子辛,此去丰都,不比从前,万事珍重……”
那一年,御花园内,那个绝美的人,脸带寂然,抬头问他:“子辛,永远陪着我好吗……”
那一年,太子寝宫内,那个风雨之夜,烛火摇曳间,那个眉目如画的人,成了他此生的唯一……
他轻声一喊:“子辛……”
只这一声,便喊进他骨血里,喊进他生命了去了……
如今,那个人终究还是走了。
彻彻底底地,走出了他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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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凉的风,刮得漫天漫地。
江诀醒过来之时,已经是两日之后。
他这一醒,自然是极为鼓舞人心。
帅营内,李然正一手端碗,作势要喂江诀喝药。
李远山已经从罗城出发了,如今正带着宫中圣药往汴凉这边赶来。
同行的,自然还有罗风等三千暗卫。
江诀原本是让他们留守在京师,以备不时之需的。
如今殷尘既然将这些人派了过来,一方面自然是为了他的安危,另一方面也不难看出,朝中政局已经被他稳住了。
江诀在收到奏报的时候,心中也甚为宽慰。
“别看了,先喝药吧。”
李然拍了拍他手里的奏折,示意他将那东西放下。
江诀抬眼朝他望过来,眸中如滴了墨一般,幽深一片。
“你一直守在朕身边,对不对?”
李然点了点头,江诀眉眼一舒,真是说不出的俊美。
“有那么一瞬间,朕都觉得,一只脚差点要踏进鬼门关了,好在听到了你的声音。那一刻,朕才知道,自己有多舍不得……”
李然叹了口气,说道:“你怎么能……”
他说了一半,再没有说下去。
江诀了然地握了握他手,轻声说道:“朕若是不挡,你如今就不可能安然无恙地坐在这儿喂朕喝药了。”
李然望着他怔愣了片刻,直至江诀拉了拉他的手,他才如梦初醒般,一勺一勺